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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答案,在風中飄揚

    又是一年春天,我抱著書疾步走在三樓的連廊上。一抹亮白猝不及防闖入視線。我步伐放緩,頓腳,停步,慢慢轉身,只見一棵桃樹近在咫尺。桃花朵朵簇擁著,雜亂而又整齊地綻放在枝頭,冰晶似的五片花瓣瑩白剔透。

    我呆呆地凝視著。春風乍起,仿佛在喃喃細語:人面不知何處去,桃花依舊笑春風。是啊,遠離家鄉,異地求學,故人故園,今在何處?我一遍遍搜尋著答案。只有那清淡幽幽的香味,裹挾著我的思緒,在時光的洪流中回溯……

    一陣風起,明里的身影朦朧在粉白的櫻花雨中。她托起一片花瓣,天真地說出那串天真的數字:秒速五厘米。那是90年代她與貴樹緩慢的腳步。幽靜濕潤的小路兩旁種著高大的梧桐。盛夏來臨,樹肆意伸展枝杈,葉子層層相疊,密密匝匝。樹下的老人,一人一把蒲扇,坐在板凳上,不急不徐地搖著,嘮叨著家長里短。那紅磚三層小房慵懶地矗立著,長者一般遠望著河灘上玩耍的兩個小女孩兒。一陣風來, 梧桐葉、風、紅墻、綠葉、微光,都那么寧靜安詳。那是我遠去的童年。

    童年,怎樣才能永遠定格?答案,在風中飄蕩。

    貴樹的頭發被風吹得散亂,他徐徐地爬上山坡。青黃的草被風吹動,簌簌作響。片片浮云輕紗般地浮在水面上,一切都那么寥廓曠遠。遠處傳來倒計時的聲音 : “10、9……3、2、1,點火!”霎時一道閃電直刺天空,割碎了絹紗,周圍的空氣躁動起來。貴樹知道,那家伙的速度是每秒五千米,五千米與五厘米是他與明里心里的距離,漸行漸遠,永遠也追不上。他突然地凝望遠方,千里之外,便是獨身一人的明里。

    朋友,怎樣才能永遠相伴而行?答案,在風中飄蕩。

    十年后,依舊是那條櫻花小巷。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電車軌道上擦肩而過,到了對面,兩人都默默轉身。三分鐘后,軌道兩旁,一邊站著等待的貴樹,一邊空蕩無人。明里用滿地落花的小巷告訴貴樹:不必等,保存在心里就好。貴樹孤零零地站在旁邊,終于露出釋然的微笑,轉身離開。

    又一陣風吹起,吹亂了桃花,吹散了櫻花。它告訴我:繼續向前走吧,不必停留。一切都將成為過去,沒有真正的歸宿。但一切都不會消逝,永遠都在陪伴自己。人生或許就是一具皮囊打包攜帶著一顆心的羈旅,途中的一切都是一盞盞明燈,把心照亮。雖有失落,卻終究讓我看到過風景。我趴在欄桿上,看著這一樹桃花,淡淡地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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