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丫是村里屠夫的大女兒，從小學習成績就不好，屠夫每日守在肉攤前也不管她，還跟顧客說：“女孩子讀什么書，認識幾個字就夠了。”

到了初中，二丫就在學校混日子，她不惹事，但也不聽課，每到上課就拿起自己或者同學的小說在抽屜里偷偷地看，作業就借同學的抄一下。剛開始老師還找她談心，鼓勵她認真學習，可是那些話一點效果都沒有，漸漸地老師也就不管她了。

二丫的同桌受老師所托，在學習上多幫助二丫。但每次給二丫講題，二丫都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樣子，連最簡單的公式都不懂，還一直追問為什么，氣得同桌吹鼻子瞪眼的。最簡單的數學題講個兩三遍都還沒明白，同桌就把二丫跟題目一起推給了前桌。本以為世界就這樣清靜了，沒想到，幾分鐘過后，傳來前桌的怒吼聲：“這都第三遍了，還沒懂嗎！這個公式在書上有……”

同桌找二丫談過心：“你就不想好好拼一把，上不了一中，上二中也好啊。”二丫不在意地說：“我爸說上不了一中，他不會出錢讓我去讀二中的，既然這樣，那我還不如不要努力了，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，一中我再怎么努力也是考不上的。”同桌皺緊眉頭：“你爸這是跟你開玩笑呢，考上了就會讓你去讀的。”二丫轉過頭，認真地看著她：“我了解我爸，他這么說就會這么做。”同桌再說不出什么話。

中考結束后，二丫果然沒考上高中。班主任找到屠夫說，讓二丫報一所職業學校，讀幼師或者護士，以后也好找工作。屠夫問二丫還想讀書嗎，二丫搖了搖頭。就這樣，二丫跑去一家理發店當學徒。若是順利地當了理發師，這樣也挺好的。可是好景不長，二丫的手因為太頻繁地給客人洗頭，爛了。不能給客人洗頭的二丫沒有理由再待在理發店當學徒，她只能卷鋪蓋回家。在家待了一段時間后，鄰居給二丫介紹了個燒烤店服務員的工作。于是二丫就過著晚出晚歸的日子，日復一日。

同桌去找過二丫，問她：“你以后有什么打算，就這樣一直當服務員嗎。”二丫從手機前抬起頭：“我啊，先做著燒烤店這個工作，以后的事，慢慢再想吧。”

直到同桌上了大學，二丫還是過著以前的日子。同桌大二那年寒假回家，二丫突然告訴她，她談了個男朋友，來年準備結婚了。同桌嚇得瞪大了眼：“談多久了？怎么這么急著結婚。”二丫不好意思地說：“是朋友介紹認識的，談了三個月了吧。”同桌：“那也不用這么急啊，你才幾歲，結婚證都領不了！”二丫說：“他年紀比我大，家里著急，所以……”同桌只好說：“結婚這件事還是希望你能考慮清楚，這是一輩子的事。現在你還太小了，沒必要這么早結婚。回去跟你爸媽聊聊吧。”

沒想到寒假還沒過完，就有一件事把同桌驚到了。“什么？過幾個月就結婚？不起說再等一年嗎，這么急干嘛啊！”同桌震驚地問。二丫移開目光，訕訕地笑：“因為他都年紀大了了，所以他那邊比較著急，父母催著結婚。”“那你爸媽就這樣同意了嗎？”二丫點點頭。同桌有點激動：“這件事你真的要想清楚，你們才認識了半年，他大你那么多歲，現在你的年齡太小也還領不了結婚證，你不再等等嗎？”二丫看著同桌說：“嗯，我覺得他挺好的，我媽也說他人不錯。”

等同桌到了大學，忙碌于大學生活，就把二丫的事給拋到腦后了。直到有一天同桌跟媽媽打電話，媽媽突然說到二丫懷孕了，她頓時有點今夕是何夕的迷惑：這才幾個月，這么快連孩子都有了。

暑假回家，同桌去看懷孕的二丫。二丫要帶她去吃炸雞。同桌連忙擺手：“不行，你是孕婦，怎么可以吃這么油膩的東西。”二丫不在乎地說：“沒事，我經常在吃，要是什么都忌口，以后的孩子不好養。”同桌張了張嘴，又閉上了。“你現在懷孕在家都做些什么？”“就玩手機啊，不然還能干什么。”“可是玩手機有輻射對孩子不好啊。”“我知道，可是我以前熬夜玩手機習慣了，現在不玩手機睡不著。”“你睡覺前喝杯牛奶啊，幫助睡眠。或者問問醫生有沒有什么辦法，還有你那個炸雞還有冰的下次也問問醫生能不能吃。”“好。東西上來了，先吃吧。”

同桌回去后一想到二丫就覺得心里悶悶的。雙十年華，正值青春，怎么就這樣草率的把自己的前半生給決定了呢？

（作者系2017級文學與傳媒學院學生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