陪 您 變 老
寬厚的臂膀,黝黑的皮膚,布滿溝壑似的皺紋的臉龐,是對您最貼切的描述。正是這樣一個農夫的形象,將我撫養長大。
起初,我是獨生女,沒有嬌生慣養,只是獨自享受著您的愛。與家里很多孩子不一樣,生于農村,本該有著初中畢業去技校或者出去打工的命運的我,居然在市里較好的學校完成了九年義務教育、經歷了艱苦奮斗的高中三年生活,終于考上大學。 “女孩子家的,上什么學,在村里隨便上個就行了!”這是我升小學之前,每一個人都會對您說的話,您總是一笑而過,過后回家依舊為我聯系市里的學校。
小學三年級時,因為年齡不夠,所以三年級之前我都是用別的小朋友的名字上課,在班里經常會有各種麻煩。不懂事的我會回家朝您抱怨,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,到底叫什么,老師同學到底喊的哪個名字才是我。有一次我特別欣喜,精心準備過的小主持人比賽,因為名字的問題,我錯過了。我回到家大發脾氣,各種找事,您默默不語。第二天放學,您拉著我的小手告訴我,我到底叫什么,以后老師和小朋友們都會這樣叫我。那時,我終于知道我姓什么,我叫什么,那種歸屬感,讓我開心了好久,我第一次感覺到父親的偉大。
轉眼間到了高一,我有了小我很多的妹妹,我很喜歡她。當時二胎政策放開,各種 “老大因為有了弟弟妹妹而心里有落差”的事件嚇怕了您,生怕哪里對我和以前不一樣我會不開心。其實我一點失落感也沒有。
時間滴滴答答,到了今天,我長大了,您卻老了。您的性格越來越溫和,而我說話卻多了些大人的感覺,我們的關系變了,每天習慣性的視頻,讓我們看起來似乎不是父女,而是朋友。我會把自己遇到的問題說給您聽,您幫我想法子, “不聽老人言,吃虧在眼前”是您常說的話,之前我總是不聽您 “封建老套”的思想,現在我也在慢慢接受了。偶爾,您也會把您遇到的大事小事像和朋友分享似的講給我聽,不是家常,但是我卻感受到家的溫暖。
您在的地方,就是家,您平淡無奇的言語間是深沉無私的愛。十幾年間,您陪我慢慢長大,在以后的日子里,我會陪您慢慢變老。